2010年2月21日 星期日

沈聰霖〈站在天堂的門口〉

「一台黑色轎車以數百匹馬力驅動的驚人速度朝著走在斑馬線上的少年衝撞過去,少年受到撞擊後飛出二十公尺外,當場失去生命跡象,肇事駕駛至今仍逃逸中。」記者身後有圍觀的群眾、飛馳而來的救護車,和一句淌著血的屍體……。

站在天堂的門口,我猶豫著是否要踏入眼前這人人嚮往的聖地。一位穿著黑色棉襖袍子、手持利刃的守門人說:「穿越這扇門吧!罪惡的人間如同可怖的修羅道,有太多披著人皮的冷血野獸。在這扇門的背後,你將得到永生的解脫。」

頓時,門變得薄如白紗,彷彿視線可以穿透似的;另一位身穿白袍,間上站著一隻鴿子的守門人說:「不,千萬別進入門內,你身後美麗的人間就像聖火,充滿光明及希望。有家人、有朋友,還有許多在乎你的人。」

剎那間,門變得厚重無比,好似銅製城門般難以開啟。地面上凝固乾涸的血,蘊藏著殘忍;一旁悲慟哭泣的人們,卻又散發一種難以割捨的熟悉感覺,我已忘了那感覺的名字。但我依稀記得那是出生時的擁抱、犯錯時的責備、出門前的叮囑、深夜裡伴讀的微弱燈火、冬日保暖的針織圍巾、年夜圍爐的美味佳餚。善、惡兩股力量在沒了心的胸口翻騰、抗衡著。大多數的魂,毫不遲疑的推開門,少部分魂躊躇了一下子也進去了,只有我佇立在門邊,久久無法決定……。

倏然,從片段的記憶中捕捉到一個字——愛。瞬間悟性全開,足以淨化罪孽的是愛、生命中所有精彩也是因為愛。

原來,人間與天堂的差別便在於愛與罪孽的多寡。我不再站在天堂的門口,而是坐下來,靜觀人間百態,偶爾抬頭窺視門後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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